【GGAD】魔女舞会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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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不福思回到家时，发现哥哥和一个陌生男人正挨在一起。
“你们在干什么！”他猛地大喊，同时把一条火腿重重摔在桌上。
“小点声。”阿不思皱眉抬头，“安娜在楼上睡觉。”
阿不福思冷哼一声，走到灯下，仔细打量那个不怀好意的金发男人。
“这是谁？”
“盖勒特，这是我的弟弟阿不福思，”阿不思转头温柔地注视着对方，“阿不福思，这是盖勒特，他是巴西达的侄孙，住在我们家旁边。”
“你们在干什么？”阿不福思两条粗眉毛拧到了一起。
“嗨。”格林德沃抬起手中的书，露出两排牙齿，语气在阿不福思听起来十足讨厌：“我和你哥哥正在一起读书。麻瓜的书，真有趣。”
“你们读书为什么凑那么近？”
“阿不福思，”阿不思打断他，“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？”
“哼。有一只羊走丢了，你这个大忙人当然不关心。”
“事实上，我很担心你。我正和盖勒特讨论，如果你再不回来，我们会一起出去找你。”
“哦，是吗？”阿不福思翻了个白眼，走到桌旁，看到了那份炖鱼，拿起勺子，挖了一口，吞了下去。
“这是盖勒特送来的炖鱼。”阿不思说。
“这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鱼。”阿不福思说着，丢下勺子，怒气冲冲但又确保自己尽可能小声地走上了楼，消失不见了。
“看来你的弟弟很不喜欢我。”格林德沃放下那本《傲慢与偏见》，舔了舔嘴唇，微笑地看着身旁的阿不思。
“你不用在意，我的弟弟就是这样的性格，他不是针对你……”阿不思又脸红了，推了推他：“我才注意到现在很晚了……你姑婆或许会担心你……”
格林德沃跳起来，又弯下腰，凑到他跟前，耳语道：“周五晚上的舞会见。”
他这番话发挥了作用，一直到周五的午后，阿不思还魂不守舍，直到被阿不福思打破：
“舞会？让安娜去跳舞？？？”阿不福思怒道，“不行！要跳你自己去！”
“这是我们的邻居巴西达女士送来的请柬。巴西达对我们非常照顾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？谁知道舞会上会来哪些乱七八糟的人。”
“阿不福思，”家里的长子挑眉看着弟弟，语气变冷了：“巴西达女士是你的课本《魔法史》的作者，不管你有没有翻开过课本，她都是一名令人尊敬的学者。”
阿不福思看起来稍微放了点心，但随即又扫视了哥哥一下，呛了起来：“你是想去见那个金头发的人吧？你要跟他跳舞？你会跳舞吗？”
两人小小的吵架被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安娜叫停了。阿不思给她准备的奥斯汀裙子通体纯白，群面是闪着微光的缎面，裙边有着精密的蕾丝暗纹，看起来像足了奥斯汀时代的淑女；细碎又暗淡的金发散落在脸颊后面，她不安地打量着哥哥们，手指搅到一起。
“过来，安娜。”阿不思说，“我给你梳头。”
小女孩乖乖坐在长兄前，正对着阿不福思。阿不福思心里一叹，忍不住说：“你看起来真漂亮。”
“阿不思也给你准备了衣服。”安娜弱弱地说着，指向另一边。
阿不福思原本还想和哥哥大吵一架的，但看着哥哥眼神低垂，专注地为妹妹梳着发髻，而妹妹一脸紧张中又带着憧憬，又改变了主意。
他对妹妹说：“一定要跟紧我们。如果有乱七八糟的人来找你跳舞，尽管拒绝他，知道吗？”
舞会在七点开幕，地点是山谷中央的一个小礼堂。格林德沃此前从未发现时间如此难挨，布置会场又是如此无聊；直到6点50，苏格兰高地这时候的天色还亮如白昼；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。
所幸的是，邓布利多家的三个人准时抵达；阿不思牵着他妹妹微笑着走来，穿着一身白衬衫，戴着礼帽，裤子紧紧包裹着腿部，一直蹬到靴子里；格林德沃从他的胸口打量到他的靴子，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他像《傲慢与偏见》里的达西那样掉到水里，又全身湿淋淋地走来的样子。
“很感谢您邀请我们，巴西达。”阿不思微笑道，“这是我的弟弟阿不福思，您已经见过了。这是我的妹妹阿莉安娜。”
“我很高兴你们能来，”巴西达姑婆感叹道，“这是我不成器的侄孙盖勒特，他刚刚被学校开除，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。”
场面尴尬了一秒，阿不福思用极其怪异的目光打量了哥哥一眼。
但巴西达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：“多可爱的小姑娘，阿莉安娜，你的身体好些了吗？”
“谢谢您，女士。我的哥哥一直在照顾我，今年我感觉好多了。”
“太好了。或许你可以多跳跳舞，多动动，这样对身体好。千万不要像我这个老太婆一样，等到年纪大了，发现骨头僵硬得楼梯都爬不动。”
格林德沃这才注意到阿莉安娜。她看起来还是个孩子，哪怕打扮得已经足够柔美淑女，但还是个孩子；不过她和阿不思长得更像，这让他觉得她比阿不福思要强得多。
“玩得愉快。”他咧开嘴朝着兄妹三人组笑了笑，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，新的来宾又来了。
格林德沃这才意识到姑婆的舞会意味着什么——所有人，所有奇奇怪怪的他不认识的人到来，巴西达都会泰然自若地打招呼，然后说：“欢迎你的到来，这是我不成器的侄孙盖勒特·格林德沃，你们没见过他，他刚刚被学校开除。”
哪怕他把被开除视为一种荣耀，也很难继续这种尴尬。
大部分人会不自然地说一声：“是吗？你好。”然后迅速闪到舞会中央去，但也有不在乎他被开除的人：
“被开除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巴西达的邻居，魔药世家的亨利·波特先生说，“他还这么年轻，我想他一定能找到自己愿意投身的事业。”
但其他人就没这么稳重了：
“你被德姆斯特朗开除了？”姓韦斯莱的一个男人热情地说，“那太好了，那种教黑魔法的地方，早点离开才是正经事！我敢肯定霍格沃茨比德姆斯特朗更好。”
还有更诡异的：
“你？格林德沃家的人？”一个十六岁的，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姓马尔福的少年震惊道：“你居然能被德姆斯特朗开除？你们家难道不是校董事会的吗？”
“不要无礼，”他的父亲皱眉说着，捅了捅儿子，同时殷勤地对着巴西达说：“有生之年，看到您再次舞会真是一件幸事。我听说您是为您的侄孙的婚事举办的吗？不知道他青睐什么样的年轻人呢？我的儿子也是十六岁，现在在斯莱特林学院担任魁地奇队长。”
……
……
……
直到舞会开始，格林德沃狼狈地从迎宾处退到角落里，同时给自己灌下一大口酒。很好，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他被开除了。
“哥哥，那是什么？”在他身边，阿莉安娜指着长桌问。
“菠萝。”阿不思耐心地说，“在奥斯汀时代，菠萝在麻瓜当中是很昂贵的东西，所以人们办宴会时，常常在桌上装饰菠萝，用来彰显自己的财富和精致。”
他说着，同时微笑着朝格林德沃点了点头。
十六岁的少年马上就觉得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了。
但此时，马尔福家的那个花哨男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，眼睛紧紧盯着阿莉安娜，伸手道：“你好，美丽的小姐。我有幸邀请你跳一支开场舞吗？”
阿莉安娜紧张地睁大眼睛，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哥哥。
音乐响了起来。阿不思微笑着点了点头，放开了妹妹的手，随后朝格林德沃走来。
“你不去跳开场舞吗？”灯火摇曳下，阿不思侧头看向他：“我听说这场舞会是为了给你相亲。”
他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出来，不料格林德沃用一种极其锐利的目光盯着他，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，这令他心中微微一颤——
“你知道是我的相亲舞会你还来？”那只异瞳闪烁着，语气又冰冷又富有诱惑性：“还是说——你就是知道是我的相亲舞会你才来？”
阿不思又脸红了。他感到这几天脸红的次数比过去7年还多。
“你觉得菠萝好看吗？”格林德沃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，甚至招了招手，从长桌上飞来两杯白葡萄酒：“我一开始准备把它变到有南瓜那么大，把它挖空，再把烛火放进去；但巴西达不同意，说那样不太还原奥斯汀时代。”
“菠萝灯？我猜，肯定比南瓜灯好看。我们学校每年万圣节的时候会做南瓜灯，那些南瓜都有扶手椅那么大……话说……你不去跳开场舞么？”
“不。”格林德沃简短地说着，同时紧紧注视着对方的咽喉，咬下了一大块蛋糕。
“为什么？你不喜欢跳舞？”
“我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跳舞。”格林德沃问，“你想要吗？
“什么？”
“蛋糕。”格林德沃说，“这个很好吃，我从一本12世纪的魔法菜谱里找到的。”
他把手边的蛋糕递到阿不思嘴边。这轻佻又自如的动作令十八岁少年愣了一下，但随即他就被那欢快的音乐、甜美的气息和对方蛊惑的眼神所吞没了；他无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，格林德沃笑起来，又眯起眼睛，紧紧凝视着他。
就在此时，音乐声停了。
阿不福思不知道从哪蹿出来，怒气冲冲地走来，冲着他们低吼道：“你们在做什么？”
“什么？我……”
格林德沃皱眉，忍不住想挡住阿不思。
“马尔福！那个花花公子！”阿不福思愤怒地指着舞池，“你怎么能让安娜和那种人跳舞？他换的女朋友比我换的内裤还多！”
格林德沃忍不住当场笑了：“你多久换一次内裤？”
阿不福思朝他怒目而视。
阿不思上前一步，挡在他们中间说：“我想跳一次舞，安娜不会喜欢上他的。而且安娜需要认识各种各样的人，这样等我们都离开这个世界以后，她才不容易被坏人所欺骗。”
“离开这个世界？”格林德沃震惊地瞪着他，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那也不是你让她和马尔福那种人跳舞的理由！”阿不福思恼火地说，“而且他们都开始跳第二支舞了！除非音乐停掉，我想不出什么办法能把他们分开！”
格林德沃的眉毛拧到了一起。
他转过身，走到自动演奏的乐队前，示意所有乐器停了下来。
舞池里的人们四下张望，不得不停下了脚步。
“诸位。”他深吸一口气，假笑着举起酒杯：“很高兴诸位来到我尊敬的姑婆，巴西达·巴沙特女士的舞会。巴西达，伟大的魔法大师，伟大的魔法史学家，一部《魔法史》永载史册。让我们敬，巴西达！”
“敬，巴西达！”亨利·波特率先举起酒杯。
“敬，巴西达！”其他人跟着喊。
就在这时，阿不福思抓住机会，强硬地把马尔福从舞池里拽了出去。
格林德沃朝着阿不思点点头，又笑了笑，说：“请大家继续，玩得愉快。”
于是音乐再度响了起来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从人群中挤过去，阿莉安娜正不安地拧着手：“马尔福先生邀请了我……我不知道怎么拒绝……拒绝是不好的，不是吗？可是……还有其他人也……”
阿不思耐心地说：“那我们一支一支换着来，好吗？如果我们一直和马尔福先生跳舞，马尔福先生也无法和其他人跳舞了。”
格林德沃恰到好处地钻了出来，朝阿不思一笑，然后手一摆，掏出一个金色的小吊坠。
“Ta-da！”他笑嘻嘻地递给安娜，“看看这是什么。”
小女孩定睛一看：“这是一个手链……不，这是一个金属做的小笔记本，还可以打开。哥哥，这是什么？”
阿不思眼前一亮：“这是奥斯汀时代和奥斯汀时代以前，淑女在舞会上用的登记本。你可以把邀请你跳舞的人的名字登记在上面，这样跳完一曲，轮到下一个人，就不会遗漏谁；不过这个比历史上的舞会登记本要精致得多。”
“它是个聪明的小东西。”格林德沃朝阿不思眨眨眼，转头弯下腰，对安娜道：“小姑娘，你愿意和我跳舞吗？”
“我很乐意，但是，我想你并不……”
女孩话音未落，那只金色的小本子自然地翻开，在空白的第一页凭空显现出了一行字：
盖勒特·格林德沃
“看。”格林德沃说，“它有自动登记的作用，只要你接受了邀请，它就会自动登记对方的名字，避免了你需要手写的麻烦；它还有更聪明的地方，比如——”
他直起身，低头凝视着阿不思的蓝眼睛，开口道：“但我想我不能陪你跳下一支舞了，我要和你的哥哥离开一下。”
话音落下，本子上的名字瞬间消失了。
“确实很聪明。”阿不思说，“但是，我……”
他说着，被拽出了人群。
格林德沃说：“你看，格林格拉斯家的女孩去找你妹妹了。那个女孩也才十四岁。你妹妹得交点同龄的闺蜜了。如果我们过去打扰她，女孩们会生气的。何况，有我姑婆在呢。不会有任何人敢伤害你妹妹。”
阿不思叹了口气：“好吧……你找我有什么事？”
“我们出去，这里太闷了。”
格林德沃随口扯的话甚至连谎言都算不上。礼堂里通风很好，走出舞会大门，苏格兰高地的太阳还静静照在身上。
阿不思和对方并排走在路上。忽然间，他很希望此时夕阳落下——七八月的苏格兰，白昼是如此之长，可他忽然很希望能和对方看一场夕阳。
“为什么？”格林德沃笑着问他。
阿不思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为何把心里话说了出来。
“因为戈德里克山谷的夕阳，确实很美丽……”他也微笑着答道，同时注视着对方金色的头发丝。
如果夕阳落在这样的头发上，一定很美丽……
“跟我来。”格林德沃把他带到巴西达的小屋前，抓住他的手，将他拉进了屋。
阿不思感觉那只手热热的，很干燥，有种抓住了就不想放手的感觉——他一进门，看着桌上的巨大菠萝，先笑了起来：“原来你把南瓜大的菠萝保留下来了。”
“当然。我决定把它改造成一个猫窝。”
“什么样的猫能钻进这么大的猫窝里？”
“一只我很讨厌的猫。”
“你讨厌，还给它做窝？对所有讨厌的人，你都这样吗？”
格林德沃没有答话，只是拉着他来到楼梯下，居高临下望着他。
阿不思忽然感到一阵紧张。
“我记得你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会主席，五年级就在《今日变形术》上发表过论文。”他淡淡地说，“你很强。”
“我很感谢你的夸奖——”
“来看看这个。”
他忽然趴了下来，又朝阿不思招手。那祈使句的语调听起来傲慢无礼的，偏偏又带着阿不思无法拒绝的气势。
“这里……这里有个洞。”
“是的。”格林德沃紧紧盯着他，“你能修好他吗？”
阿不思抽出魔杖，轻轻点了点破洞；随即他又皱起眉，喃喃有词，念了一种轻声的咒语；再然后他又换了一种咒语；随后他又轮流换了几种——最后，他抬头望着格林德沃，摊手道：“我很抱歉。这个破洞……这样的魔法，我平生未见。”
格林德沃贪婪的眼神几乎把他吓了一跳。他这才意识到，刚才对方是如此直接地，近距离地，像要把他剥开吞下去那样盯着他……
“你真的很强。”格林德沃舔了舔嘴唇。
两个人前一刻还在热闹的舞会上，此时却趴在寂静的小屋楼梯上，研究着这个破洞；他们从古代魔文讨论到炼金原理，把楼梯的变形理论推演了十三次，从楼梯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，最后累得双双瘫在地上。
“你姑婆真是个了不起的巫师。”阿不思感叹道。
“但我们会找到破解这个破洞的办法的。”格林德沃雄心勃勃地说，“我们，一定会。”
阿不思转头看着他，看着他额角流下的汗水，忽然笑了起来。
“是啊。是啊。”他答道，“我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难题……”
格林德沃骤然转过身，和他四目相对。
“只是难题吗？”他问。
“什么？”
随后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；极昼时间快结束了，外面的太阳终于落了下来，安静又昏暗的小屋里，格林德沃俯身向前，狠狠堵住了他的嘴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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